2016年4月14日 星期四

假如一切順心如意


有一個出生於瑞士的少年,在經過幾年的學業以後,13歲去做了一個鐘錶匠的學徒,學習鐘錶零件的鏤刻技術。

雖然當學徒主要是秉承了大人們的意志,但他並不討厭這行手藝,他甚至非常喜歡打圖樣的藝術,揮動刻刀也讓他覺得趣味無窮,因此,他希望自己在鐘錶製造業這一行里能有卓越的成就。

假如一切都順心如意的話,這一條人生的軌跡可能是此就劃定了。但是脾氣暴躁、蠻橫無禮的師傅卻令他改變了這一切。

他曾經出於少年的天性,把學到的技術用於自娛自樂,在工作時間裡偷偷地鏤刻了一些騎士勳章,供自己和夥伴們佩帶炫耀之用。他的師傅發現他私下里幹這種違禁的活計,把他痛打一頓,說他在練習製造偽幣,因為勳章上面刻有共和國的國徽。

這讓壓根兒還不知道什麼是偽幣的他感到委屈和憤怒。師傅的暴虐專橫使他開始對本來喜愛的工作感到苦不堪言,同時一種叛逆心理也開始萌動。慢慢地,他學會了貪婪、隱瞞、撒謊和偷東西,犯錯和挨打也成了他學徒生活的主旋律。

對工作的極度失望,使他滋生了讀書的嗜好,而佔用工作時間讀書無疑又是一種新的罪過,自然也惹來一些新的懲罰。但受到的限制越多,他的興致反而越高。他在幹活的案子上讀,出去辦事的時候讀,蹲在廁所裡讀,經常一連幾個小時沉醉在書籍裡,讀得頭暈腦脹,別的事什麼也乾不下去。

師傅窺探他,捉住他,打他,搶走他的書,不知有多少本書被撕毀,被焚燒,被扔到窗戶外邊去了。

乏味的工作和沒有任何溫情的學徒生活終於讓他厭倦了。一次出城遊玩忘了歸城的時間,當他氣喘吁籲地往回趕,看到的是那扇漸漸關閉的城門時,他決定不再進城了,不再回到那個可惡的、恐怖的師傅身邊去了。

就此,他開始了遊歷,從而也徹底改變了任人擺佈的命運,學會了獨立執掌自己生命的航舵。許多年以後,他撰寫了《社會契約論》、《論人類不平等的起源和基礎》、《新愛洛伊絲》、《愛彌兒》、《懺悔錄》等巨著,每一部作品都像嘹亮的號角,至今仍迴盪在十八世紀法國思想和文學的殿堂。

這個少年,就是後來法國偉大的啟蒙思想家讓·雅克·盧梭。

假如沒有那麼多痛苦的磨難,假如一切都那麼順心如意,瑞士會增加一位技藝平凡的鐘錶師,而世界將損失一位思想和文化的巨匠。

挫折、失敗和苦難看起來是如此的惹人厭煩,但它恰恰是上天贈送給我們的最珍貴的禮物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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