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16年1月24日 星期日

只想听聽你的聲音




與幾位朋友一起吃飯。其間,有一位出去打電話,幾分鐘後才回來,有人打趣道:“忘了向媳婦請假了吧?”他說:“哪裡啊,給我媽打的!週六是我和老家父母的通話時間。”

朋友曾在一家公司的技術部門工作,當時還未結婚。那年。公司與南非一家工廠簽訂了合作協議,要選派一名技術員去南非,負責技術指導,為期兩年。技術部的同事們都以家有老小離不開推辭,他卻自告奮勇,毛遂自薦——對印像中的非洲大陸,他從讀書時就一直神往著。

回鄉下老家,在飯桌上,他講了去南非的事。父母夾著菜的筷子在空中停住了,許久才放下。母親低了頭,再抬起來時,眼裡已有了淚水:“這麼大的事,你也不同我們商量商量?”父親放下筷子,點著了旱煙,大口大口地吸,沉默了很長時間後,問:“你決定了?”他不容置疑,說:“決定了。”對父母這種態度,他是始料未及的,趁著年輕,出去長長見識,多好的事情啊,有什麼可擔心的呢?

臨走那晚,他大半宿才睡著,不因別的,只是即將奔赴新世界的一種激動。父母房間的燈也一直亮著。一直亮到他睡著了。迷迷糊糊中,他感覺母親進來給他掖被子,在他床沿上坐了好久。

終於踏上了非洲大陸。在陌生的國度裡,一開始,他也想家,想父母,但新鮮事物接踵而來,漸漸銷蝕了他的思鄉之情。除了剛到時寫了封家信報平安外,一直沒再動筆。直到有一天,妹妹寫信來,他才想起很久沒寫信回家了。在信中,妹妹說:“爸媽買了個地球儀,沒事時,就盯著地球儀上的南非看,好像你就在那上面站著似的。還有,從你房間裡,父母找到了你練習普通話用的錄音機,經常聽磁帶裡你的聲音呢!”

看到這裡,他心中很是酸澀,從決定出國到現在,自己一直很自私地忽略了父母的感受。於是,他寫信告訴妹妹,快到元旦了,告訴父母,那天早上我會把電話打到村委會大院裡,讓爸媽去接。家鄉偏僻,村里只有村委會這一部電話。

元旦那天,他終於打了越洋長途,與父母通了電話。事後,妹妹寫信來,說:“元旦那天,父母天不亮就起來了,去了村委會大院,一直等著你的電話。接到你的電話後,老兩口高興得不得了,父親天天哼小曲。母親呢,逢人就炫耀,我兒子從國外打回電話來了。”看到這裡,他的眼淚流了下來。

他真正懂得父母的心,卻是在回國後,結了婚,有了兒子後。他出差時,經常會打電話回家,讓妻​​子把話筒放在兒子身邊,聽他咿咿呀呀地學說話——在他聽來,那無疑是世界上最動聽的聲音。兒子有時感冒了,他就一路上牽掛著,焦慮著。兒子讓他漸漸明白,父母的一顆心,其實是為孩子而生的。

他回到鄉下老家。給父母裝了電話。無論多忙,都要在周六給父母打個電話,和母親拉拉家常,和父親說說工作上的事情。十幾年了,一直堅持到現在。

在這個世界上,父母是給予你一片海,而只要求你回報一滴水的人,而這一滴水,也僅僅是希望你不在他們身邊時,能經常給他們打打電話,慰藉他們那顆始終牽掛你的心,不求別的,他們只是想听聽你的聲音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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